第一百六十九章居然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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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白無衣不知道自己家國在何方，但何將楚既然認了他做兄弟，那麽梁丘就是他的國，軍隊就是他的家。雖說這個家國的認同感並沒有何將楚這種行伍中人來的那麽強烈，但是在上一世的白無衣腦子裏確實有這樣一個認識的。
他上一世的記憶幾乎都在梁丘軍營裏。
何將楚其實是一個很喜歡小孩子的人。一點都不誇張的說，他幾乎是在把白無衣當吉祥物養，可能是喜歡小孩兒的大人們都有這麽一個壞毛病，能逗一下就逗一下，看著人家惱了，自己就開心了。不過不同於別人家的“你母親生了小弟弟就不要你了”這種無聊的話。何將楚大概是拈花惹草習慣了，招惹起小孩兒來也是逗美人那一套，換湯不換藥。
有時候閻清卓都看不下去，恨不得幫忙削這沒個正經的人一頓。不過當初的白無衣多單純啊，從裏到外就是一張白紙，整天被逗得手足無措，軍中其它人也多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起哄看熱鬧的一大堆，幫忙解圍的一個沒有。乃至於有段時間白無衣遠遠看見何將楚往軍醫帳走就躲。
不過躲歸躲，白無衣對何將楚其實還是很有好感的。何將楚起招惹人來有分寸的很，剛剛卡在人家會惱但是不會怒的那個點上。所以一開始大多都會覺得這人煩死了，天天沒個正經鬧起來就沒個頭。可鬧了一段時間他要是哪天不來，又會開始覺得沒著沒落的。好在何將楚在軍中消遣不多，每天都在定時定點地往白無衣那兒跑。不過那個時候大概更純粹一點，其心情就是在逗一個不怎麽愛說話的小孩兒。
一直到了安南國境，戰火紛飛，何將楚忙了起來才稍微放過了白無衣。
當然，白無衣也不比何將楚輕松，每日的傷兵不停地從前線送回來，白無衣的醫術，尤其是面對外傷的處理，在這樣的環境下突飛猛進。何將楚偶爾也會來處理傷口，只不過他要麽就不來，來就不是小傷。
有一次何將楚過來之後白無衣幫他包紮完的時候這個人已經躺著睡著了。估計是累的狠了，眼下都是黑影，剛剛從戰場上下來沒多久，臉上還有濺上去的血點子和黑灰，下巴上是冒出來的胡茬。整個人邋遢到幾乎認不出他原來的臉。
白無衣在包紮好後無意識地盯了人半晌。
不知怎麽的，他突然從這張可以稱之為“慘不忍睹”的臉上看出了幾分柔和與溫情來，就好像在欣賞什麽賞心悅目的東西，只要盯著他看心裏就會有種微甜源源不斷地冒出來。
好像鬼迷了心竅一樣，白無衣突然有點想要去確認躺在這裏的這個人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他自己想來都覺得荒謬。肯定是男的，無論從哪個角度去想都應該是男的。雖然何將楚的這張皮相確實長得不錯，但他的臉絕對不是男生女相的那種美人相，他的臉更加偏向於俊朗這邊的。而且現在這張俊朗的皮相已經邋遢到和路邊幾年沒洗澡的乞丐差不多了。更加說不上女相了。
但白無衣就是從心底無端冒出了這麽個念頭。甚至有點一發不可收拾的意思。
那張睡著了的臉好像怎麽看怎麽柔和。
不過在他正要付諸行動之時，何將楚的眼皮稍微動了動。白無衣好像是做壞事被抓了個正著一樣，整個人下意識的後撤了一點點，滿心都是不自在。
何將楚略微皺了皺眉頭，而後睜開了眼睛，聲音帶著幾分疲憊的沙啞，“我睡著了？”
白無衣沒接話。心裏道，你聽，男人的聲音，魔怔了你。
何將楚自言自語似的，困惑又帶著笑意道，“居然睡著了。”
他在戰場上一般都睡不好的。他睡不著，總覺得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血液裏的熱血因子在暴動在奔流，吵的他根本沒法入睡。他眼睛下的黑影就是這麽一宿一宿睡不好熬出來的。
何將楚坐起身，看了一眼半晌沒說話的白無衣，莫名其妙覺察到這孩子好像有點不正常，笑著調戲道；“怎麽，看到我的傷口心疼了？”
白無衣：“…………”
又來了。
白無衣道，“藥已經煎好了，我給你拿進來。”
何將楚：“…………”
後來白無衣想起來的時候，覺察到那應該就是自己第一次察覺到自己偏離了人間的大路。正常而言，怎麽會有人懷疑一個長著胡茬的人是男人還是女人呢？
自那次以後，何將楚就經常跑到白無衣這兒來偷懶瞇一會兒。通常白無衣都是在一邊自己忙自己的。頂多是到了飯點何將楚要還是沒醒，白無衣會記得幫他留點吃的。
其實上一世他們的關系真要算起來應該也算是融洽的，可能要比現在的關系還親密那麽一點。畢竟上一世的白無衣不曾刻意疏離何將楚。
在安南待的時間很長，幾乎前進的每一步都是踏著無數屍體往前走的。軍中短藥是常有的事。不夠用就需要自己去采，白無衣在老大夫手下打下手學到了不少，沒過多久就儼然是半個大夫了。有時候忙起來老大夫自己走不開，采藥的事自然就要落在白無衣身上。何將楚能抽出空來的時候偶爾也會去湊個熱鬧。
真到了山上，其實兇只要猛野獸倒還好，畢竟遇上這些東西也是要運氣的。相比起來，可能更加需要註意的是獵人的一些陷阱捕獸夾之類。白無衣就在捕獸夾上吃過虧，按何將楚的話來說，那細胳膊細腿的差點沒給夾斷。最後是何將楚找到人了給人背回去的。自此之後何將楚不陪白無衣去采藥也會給人安排一個人陪著，免得這孩子出門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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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白無衣不知道自己家國在何方，但何將楚既然認了他做兄弟，那麽梁丘就是他的國，軍隊就是他的家。雖說這個家國的認同感並沒有何將楚這種行伍中人來的那麽強烈，但是在上一世的白無衣腦子裏確實有這樣一個認識的。
他上一世的記憶幾乎都在梁丘軍營裏。
何將楚其實是一個很喜歡小孩子的人。一點都不誇張的說，他幾乎是在把白無衣當吉祥物養，可能是喜歡小孩兒的大人們都有這麽一個壞毛病，能逗一下就逗一下，看著人家惱了，自己就開心了。不過不同於別人家的“你母親生了小弟弟就不要你了”這種無聊的話。何將楚大概是拈花惹草習慣了，招惹起小孩兒來也是逗美人那一套，換湯不換藥。
有時候閻清卓都看不下去，恨不得幫忙削這沒個正經的人一頓。不過當初的白無衣多單純啊，從裏到外就是一張白紙，整天被逗得手足無措，軍中其它人也多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起哄看熱鬧的一大堆，幫忙解圍的一個沒有。乃至於有段時間白無衣遠遠看見何將楚往軍醫帳走就躲。
不過躲歸躲，白無衣對何將楚其實還是很有好感的。何將楚起招惹人來有分寸的很，剛剛卡在人家會惱但是不會怒的那個點上。所以一開始大多都會覺得這人煩死了，天天沒個正經鬧起來就沒個頭。可鬧了一段時間他要是哪天不來，又會開始覺得沒著沒落的。好在何將楚在軍中消遣不多，每天都在定時定點地往白無衣那兒跑。不過那個時候大概更純粹一點，其心情就是在逗一個不怎麽愛說話的小孩兒。
一直到了安南國境，戰火紛飛，何將楚忙了起來才稍微放過了白無衣。
當然，白無衣也不比何將楚輕松，每日的傷兵不停地從前線送回來，白無衣的醫術，尤其是面對外傷的處理，在這樣的環境下突飛猛進。何將楚偶爾也會來處理傷口，只不過他要麽就不來，來就不是小傷。
有一次何將楚過來之後白無衣幫他包紮完的時候這個人已經躺著睡著了。估計是累的狠了，眼下都是黑影，剛剛從戰場上下來沒多久，臉上還有濺上去的血點子和黑灰，下巴上是冒出來的胡茬。整個人邋遢到幾乎認不出他原來的臉。
白無衣在包紮好後無意識地盯了人半晌。
不知怎麽的，他突然從這張可以稱之為“慘不忍睹”的臉上看出了幾分柔和與溫情來，就好像在欣賞什麽賞心悅目的東西，只要盯著他看心裏就會有種微甜源源不斷地冒出來。
好像鬼迷了心竅一樣，白無衣突然有點想要去確認躺在這裏的這個人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他自己想來都覺得荒謬。肯定是男的，無論從哪個角度去想都應該是男的。雖然何將楚的這張皮相確實長得不錯，但他的臉絕對不是男生女相的那種美人相，他的臉更加偏向於俊朗這邊的。而且現在這張俊朗的皮相已經邋遢到和路邊幾年沒洗澡的乞丐差不多了。更加說不上女相了。
但白無衣就是從心底無端冒出了這麽個念頭。甚至有點一發不可收拾的意思。
那張睡著了的臉好像怎麽看怎麽柔和。
不過在他正要付諸行動之時，何將楚的眼皮稍微動了動。白無衣好像是做壞事被抓了個正著一樣，整個人下意識的後撤了一點點，滿心都是不自在。
何將楚略微皺了皺眉頭，而後睜開了眼睛，聲音帶著幾分疲憊的沙啞，“我睡著了？”
白無衣沒接話。心裏道，你聽，男人的聲音，魔怔了你。
何將楚自言自語似的，困惑又帶著笑意道，“居然睡著了。”
他在戰場上一般都睡不好的。他睡不著，總覺得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血液裏的熱血因子在暴動在奔流，吵的他根本沒法入睡。他眼睛下的黑影就是這麽一宿一宿睡不好熬出來的。
何將楚坐起身，看了一眼半晌沒說話的白無衣，莫名其妙覺察到這孩子好像有點不正常，笑著調戲道；“怎麽，看到我的傷口心疼了？”
白無衣：“…………”
又來了。
白無衣道，“藥已經煎好了，我給你拿進來。”
何將楚：“…………”
後來白無衣想起來的時候，覺察到那應該就是自己第一次察覺到自己偏離了人間的大路。正常而言，怎麽會有人懷疑一個長著胡茬的人是男人還是女人呢？
自那次以後，何將楚就經常跑到白無衣這兒來偷懶瞇一會兒。通常白無衣都是在一邊自己忙自己的。頂多是到了飯點何將楚要還是沒醒，白無衣會記得幫他留點吃的。
其實上一世他們的關系真要算起來應該也算是融洽的，可能要比現在的關系還親密那麽一點。畢竟上一世的白無衣不曾刻意疏離何將楚。
在安南待的時間很長，幾乎前進的每一步都是踏著無數屍體往前走的。軍中短藥是常有的事。不夠用就需要自己去采，白無衣在老大夫手下打下手學到了不少，沒過多久就儼然是半個大夫了。有時候忙起來老大夫自己走不開，采藥的事自然就要落在白無衣身上。何將楚能抽出空來的時候偶爾也會去湊個熱鬧。
真到了山上，其實兇只要猛野獸倒還好，畢竟遇上這些東西也是要運氣的。相比起來，可能更加需要註意的是獵人的一些陷阱捕獸夾之類。白無衣就在捕獸夾上吃過虧，按何將楚的話來說，那細胳膊細腿的差點沒給夾斷。最後是何將楚找到人了給人背回去的。自此之後何將楚不陪白無衣去采藥也會給人安排一個人陪著，免得這孩子出門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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